武汉 那些逝去的青春记忆(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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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汉,一场从2020年1月开始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震撼了全世界,牵动了无数颗善良的心,在对疫区同胞深深的同情和牵挂的同时,也唤醒了老夫对武汉第二故乡那些逝去的青春记忆。

  祈福武汉!祈福中国!

  木兰山下练保障

  1984年4月14日晚上,我们高级后勤学校军需系二队再次开赴野外训练场——黄陂县长岭公社短岭大队,也就是女扮男装、代父出征的花木兰故里。

  4月15日,我们在这里摆开了“战场”,以师团军需助理员身份组织战时军需物资保障演练。

  科目一:现场勘察

  上午组织对军需仓库配置位置现场勘察,各组勘察结果报告大都倾向于把军需仓库配置在94.1高地东南侧山谷。因为靠近前后送道路,交通方便,便于对主攻方向部队实施保障,而且地形隐蔽,有足够地幅,水源充足。

  科目二:组织开进

  下午组织开进前准备。晚上9点30分,组织军需保障车队向仓库配置地域开进,冲过“敌封锁”,躲过“敌轰炸”,冒着“枪林弹雨”,10点40分左右,各路保障分队先后顺利到达目的地。

  科目三:仓库展开

  从0点20开始组织展开,每个班堆放一堆物资。我们班的弟兄们干劲最大,首先都把挎包水壶扔下,把绒衣服脱了,穿着衬衣,甩开膀子干;小个子吴同学第一个要求一次扛两箱,大家都跟着扛两箱;月光下的乡间小路不好走,龙同学扛着箱子摔了一跤,却一声不吭,爬起来又跑。不一会功夫,我们的物资就码好了。然后把伪装网往堆垛上一盖,把竹杠子一撑,就大功告成了。速度数我们班最快,但质量不见得最好,教员讲评说我们的堆垛看上去像“钻井塔”,四班的像“坟包”,引起哄堂大笑。

  科目四:警防战斗

  想定敌空降我后勤地域后,有4个敌人向我库区移动,我警防分队阻止敌人靠近库区,并将其围歼于94.1高地南侧山谷。每班发4枝枪,组成4个警防小组,与敌人“作战”,其余人员由教员带到高地上“观战”。

  教员发射3发绿色信号弹,远处立即闪出4盏灯光,教员告诉大家:“敌人已向我库区移动。”“敌人还打着电筒来打仗吗?”四班刘同学马上提出质疑,引出一片笑声。教员解释:“这是为了显示目标。”随后,教员发射1发红色信号弹,立即在我库区右侧出现4盏灯光,教员说:这是我警防分队第一组,他们的任务是制止敌人靠近库区,切断敌退路,把敌人赶到既定地域歼灭之。“叭!”“叭!”突然响起枪声,原来第一组开火了。枪声过后我们人堆里突然爆出一阵笑声,大伙议论开了:“扯淡,这么远能打得着吗?”“肯定是一些新兵蛋”……接着,第二、三、四警防小组相继显示目标,很快对敌形成合围态势,歼灭战打响了:“哒哒哒”、“轰隆隆”……密集的枪声和零星的炸药包爆炸声响彻夜空,山谷树林里一片火光,不时卷起一股股黑烟,“嗖嗖嗖”信号弹在天空乱飞,把方圆几里照得如同白昼,这场景很像是放烟花,煞是好看。

  这倒是苦了当地的老百姓,搅乱了他们的美梦,有的也许被这激烈的“战斗”场面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真打仗了吗?谁是敌人,谁是解放军?忽然有人叫起苦来:哎哟喂,手榴弹千万要往空地上扔,别炸死我的麦子,还有我新种的小树苗……

  教员发射一串绿色信号弹,宣告警防战斗结束。4个“敌人”毫发无损地跑回高地复命,大伙打趣道:这些“敌人”真厉害,老打不死!

  “报告,警防分队第二组圆满完成战斗任务,打死敌人2名,活捉2名,请首长指示。”“派1人把俘虏押送后方,其余原地休息待命。”“是!”……等警防分队全部撤回后发现,一共歼灭敌人7名、俘获5名,而实际一共才4名,而且一个没少地活着。

  科目五:物资前送

  凌晨3点40分,汽车把我们拉到一个叫下胡家湾的地方,要求大家按图行进,5点40分把军需物资前送到辉家田西北侧85高地。

  每个班分两个小组,每个小组一张地图、一个指北针和一张“证明”纸条。大伙三三两两出发了。很多人根本不进行方位判断,稀里糊涂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有的一开始就偏离了方向,而且一错就错一帮人。不过我是不随大流的,总是根据站立点位置、目的地方位和教员传授的法则判断行进路线,自始至终充满自信心。开始我身边跟着一大群人,慢慢地稀少了,经过3个转折点之后,本组就剩我一个“光杆司令”组长了。在郑家湾时,我认为应当顺河而下,张同学却坚持要过河,而且嗓门大,于是10来个人跟着他跨过小河,雄赳赳气昂昂径直朝对面小山上跑。这时我后面还跟着一个“尾巴”——两个杨同学,他们一边跟着跑一边对我的路线心存疑虑:“三班长,你慢点,不要走错了”、“是不是这里?你没有走错吧”……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一边按图行进一边从实地寻找地图上的方位物,以印证我选定路线的正确性,一旦确认,心里就有底了。到达郑家咀后,按照地图应当沿小河向北60度角方向行进,直达目的地。这时所剩少数几个人也跟我分道扬镳了。虽然我坚持朝着认定的路线行进,但是道路越走越窄,到山边上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了,这时我心里也有些发怵了:是不是真的走错了?我再次查看地图,标明这个山头上有一座独立房。我决定上山找独立房,如果有,就肯定没错。当我上到山上,果然发现一栋房屋,心里暗暗高兴。但是转念一想,这房子不会是新砌的吧,因为我们手头上的地图是75年版,当年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就是因为我军使用了法国人绘制的49年版地图而出了不少差错,有的就把物资送到越军阵地上去了。但我仔细一看,这房子老掉牙了,破破烂烂,于是心上的石头落了地。

  其实这个山头就是我们要找的85高地。可是这里没有设指示灯,教员就蹲在我跟前也不吭气,假如不是发现了红旗,我还以为要继续往前走呢!这时我一阵狂喜,因为我第一个到达。教员跳出来表示祝贺,把我吓一跳,杨教员直夸我:“真伟大,你真伟大!”

  我冷静片刻,便马上意识到应当帮后面的弟兄们一把,因为这里一点信号都没有,很难找。我要打电筒去接他们,立即被教员制止。于是我谎称下山方便一下,没有亮灯光,直到山底下才打开手电筒,使劲画圈,而这里教员是发现不了的。看到我的指示灯之后,很多地方都亮起了灯光(按要求,行进中是不给亮灯的,以免被敌人发现)。定神一看,我发现有的走对了,有的走偏了,有的甚至正朝着相反方向走去。这时,我的信号就像往鱼塘撒了一把鱼饵,“鱼们”一齐从各个方向朝这边“游”来,我心里喜滋滋的。

  大家凑到一块就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讲述着途中发生的故事,其中最有趣的应当数我们班第二组老孟拉稀的故事。他走到一栋房子前实在憋不住了,扯开裤头就方便起来,谁知刚一蹲下就听到“吱呀——”一声老百姓开门了,吓得老孟提起裤子、夹着屁股就跑,那情形煞是笑人。说来也怪,据说自那以后老孟居然奇迹般地没有再咋呼要拉大便了。

  保障演练小结

  4月20日,从长轩岭野外训练场返校,及时对这次野外作业进行了小结。我将小结会议纪要向全队学员作了通报,引起强烈反响,我的发言不时被笑声和议论声打断。小结的主要内容如下:

  1、一致认为谢教员动员家属刻印作业题,应该受口头嘉奖一次。

  2、八班在组织仓库展开时,“活学活用”了“动员民兵民工支援前线”的保障原则,找了一帮小孩扛麻袋,提高了效率,应当给予表扬。不过应当找大一点的小孩,据说有的孩子才刚刚学会走路。

  3、野外作业的最大收获是了解了战时军需保障的组织程序和各项工作的开展,以及对各种情况的处置,加深了对理论知识的理解。

  4、文同学说,他最大的收获是被炸药包的爆炸声吓了一跳,感受到了战场的火药味。

  5、时间安排比实战还紧张,尤其是想定作业参考案下发后,没有时间熟悉,没有进入情况,基本上是教员怎么“导”,学员就怎么“演”。

  6、压缩干粮味道不错,但是夜餐的鸡蛋汤太咸。

  7、最大的遗憾是外训期间没有看上《游侠传奇》,训练场应当配上电视机。

  8、要求观看反映抗美援朝时期我××三师龙源里穿插战斗的电影《飞虎》,以加深对战时保障理论的理解。

  9、警防战斗协同不好,缺乏实战气氛,枪打得不过瘾,应当给每人发一枝枪。

  10、今后训练应当从实战出发,风雨无阻,麻袋、箱子不能装刨木花和棉絮,要装“真家伙”,或者装相当重量的石头、沙子,“物资前送”也不能只背背包,应当背实物(没安好心,为什么不在作业前提出来?)。

  11、以后标图作业应当随手画,因为战时不可能给你12小时标一幅图。

  12、组织物资前送时,应当强调量密位、按方位角行进,每个小组出发时间应当有间隔,防止“一窝蜂”,不动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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